八个表演的剧本名著,要求改编一点
【网上搬运的】
在其香居茶馆里(独幕剧)
改编者:孙维(13757609370)
人物表:方治国(联保主任,欺软怕硬)
张三监爷(脸面浮肿,六十岁左右的老头,并无实际才能)
黄毛牛肉(主任的重要助手,并无多大才干,外相粗鲁,凶横)
刑幺吵吵(地方一霸,依仗大哥是全县极有威望的人,横行乡里,蛮横,且无赖成性)
俞视学(十年前曾做过视学,外表斯文,四五十岁左右,是位好好先生)
黄光锐(前征收局的管账,现在靠利金生活,是个闲人)
汪世模(会文纸店的老板)
陈新老爷(前清科举时代最末一科的秀才,当过十年田总,十年哥老会的头目,早已退休,但仍是镇上的风云人物)
刑幺太太(幺吵吵的老婆,胖,爱做作,爱讲话,诨名九娘子)
方母(联保主任的母亲,五六十岁,瘦小)
茶客,茶房若干,男性。
时间:抗战期间,某一天上午,天晴。
地点:国统区某乡镇,其香居茶馆。
布景:这是一座典型的茶馆。一进门是柜台与炉灶——为省点事,可以不要炉灶,后面有些锅勺的响声也就够了。屋子非常高大,摆着长桌与方桌,长凳与小凳,还有些圈椅,它们正对着观众席。这里卖茶,也卖简单的点心,在那年月,茶馆是人们歇息喝茶的场所,也是商量事情的场所。人们之间若有矛盾,会请人来这儿调解。双方喝喝茶,吃些点心,再经调解人东说西说,一般都可化干戈为玉帛。
幕起:有两位差客,散坐着,不知姓名,各顾自喝茶。一张较前的茶桌共有三个茶客,是俞视学,黄光锐与汪二,都互相熟悉,正低头交谈着什么。联保主任方治国坐在一张靠后的方桌的首席上,他长得瘦小,皮肤较黑,三十至四十岁左右,神情比较忧郁。这是因为新县长上任,“整顿”役政,他暗地里向县兵役科上密告信,把刑幺吵吵缓了四次兵役的二儿子捉进城去,得罪了不好惹的刑幺吵吵,只好来茶馆解决。坐在他旁边的是张三监爷,与监爷对坐的是黄毛牛肉,他正在吞服一种秘制的戒烟丸药。三人都沉默着。
刑幺吵吵从东头走来,嘴里照例扰嚷不休,他一身黑衣黑稠裤,衣服敞开着,露出结实的胸膛,腰间扎一条红腰带,很凶悍的样子,他一跨上其香居的阶沿,就拖了把圈椅坐下,与俞视学等同桌,方治国见了他这样,显得更为担心,身子都快坐不住了。
刑幺吵吵(直着嗓子,干笑着):嘿,对!看阳沟里还把船翻了么!
肿茶客:来了吗?好。拿碗来,茶钱我给了。
俞视学(客气):坐上来好吧!这里要舒服写。
刑幺吵吵(横着眼睛):我要那么舒服做什么哇!你知道,我坐上席头会头晕的,——没那个资格……
俞视学碰了钉子,脸红起来,他看看刑幺吵吵,这时刑幺吵吵正满含恶意地瞅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方治国,俞视学知道了刚才的话并不针对他,便恢复常态,自顾自低头喝茶。刑幺吵吵仍在扰嚷不休,骂骂咧咧。
方治国不理他,低着头,默默摸着茶沿口。
黄毛牛肉:你不要管他的,发神经!
方治国(苦笑):这回子把蜂窝戳破了。
监爷(捧着暗淡无光的黄铜烟袋):我看要赶紧“缝”啊!另外找一个人去抵怎样?
方治国(叹口气)已经来不及了呀。
黄毛牛肉(眨眼而且努嘴)管他做什么呀!是他妈个火炮性子。
这时,刑幺吵吵已拍着桌子,放开嗓子在那叫嚷,但是他并不指出被攻击人的姓名,只是隐射着对方,没头没脑地谩骂着。
刑幺吵吵(做作地打了一半哈哈)搞到我名下来!好得很,老子今天就要看他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,人吗?狗吗?你们见过狗起草么,嘿,那才有趣!……
他又比又说地形容起来,“狗”是指方治国说。
俞视学(看不过眼):少造点孽啊!说得不要这样恶俗,有道理讲得清的。
刑幺吵吵(板起脸):有什么道理哇!有道理,我也早当了什么主任了,两眼墨黑,见钱就拿!
方治国(气得脸青面黑,一下子站起来):吓,刑表叔,你说话要负责啊!
幺吵吵(拍了一巴掌桌子,嗓子更加高):不是吗?兵役科的人亲自对我老大说的!你的报告真做的好呢。我今天倒要看你是长的几个卵子!……(他一个劲地说下去,愈说愈显得愤激)你怕我是聋子吧。(他简直在咆哮了)去年蒋家寡妇的儿子五百,你放了,陈二靴子两百,你也放了!你比土匪头子肖大个子还要厉害,钱也拿了,脑袋也保住了,——老子有钱的,你要张一张嘴呀?
方治国(现出假装的笑容):说话要负责任啊!刑老爷!(佯笑着,满不在意地)你发气做什么啊,都不是外人。……
幺吵吵(轻蔑)你也知道不是外人么?(不等回答,一直嚷下去)你知道不是外人,就不该搞我了,告我的密了!
方治国(一下子站起来,笑容充满讨好的意味):我只问你一句话!你说一句就是了!兵役科什么人告诉你的?
刑幺吵吵(冷笑)总有那个人呀,像还是谣言呢!
方治国(异常诚恳):不是!你要告诉我什么人说的啦。
听了这话,刑幺吵吵有点松了劲,方治国觉察到可以说理的机会到了,于是就势坐下,故意不注意幺吵吵,赌咒发誓。
方治国:我一辈子都不会作出这样大胆糊涂的事情来!你们想吧!(摊开手臂,蹩着瘦瘦的铁青的脸蛋)我姓方的是吃饭长大的呀!并且,我一定要抓他做什么呢?难道“委员长”会赏我个状元当么?没讲的话,这大街上的事,一向糊得我总是糊的!
幺吵吵(叹着气)你才会糊!
方治国(无可奈何,瞅了一眼他的对手)那总是我吹牛啊!别的不讲,就拿救国公债来说吧,别人写了多少,你又写了多少?(把嘴凑近视学的耳边呻唤)连丁八字都是五百呀!
俞视学仿佛信了他的话,或被他的诚意感动了,边听边点头。然后斯斯文文地扫了扫喉咙,开始劝解起幺吵吵了。
俞视学:幺哥,我看这样呀!人不抓,已经抓了,横竖是为国家。……
幺吵吵(一下子撑起来,嘘起眼睛问视学):这你才会说,这么会说,你那么一大堆,怎么不抓一个送进去呢?
视学(满脸通红):好,我两个讲不通。(故意勾下脑袋喝茶去了。)
幺吵吵(重又坐下去,满脸怒气):再多讲点就讲通了!没有生过娃娃当然会说生娃娃很舒服!今天怎么把你个好好先生遇到了啊!冬瓜做不做甑子?做的。蒸垮了呢?那是要垮呀,垮呀——你个老哥子真是!
众人笑。
刑幺吵吵(不笑,把那结实的身子移动了一下,抹抹胡子,又把袖头两挽,理直气壮):闲话少讲!方大主任,说不清楚你今天走不掉的。
方治国(漫应着,懒懒退还原来地方,以此来掩护自己):好呀,回龙镇只有这样大一个地方,往哪跑?就是跑也跑不脱的。
回到原位。
黄毛牛肉(吞服着戒烟丸,挺生气):我白还懒得回答呢,你就让他吵去!
监爷(意味深长)不行不行!事情不同了。(小声)要知道,现在情势不妙了,镇上正有人联起来要对付主任来个大规模的控告,而那大老爷,全县知名的绅士,可以使这控告成为事实,也可以打消它,这就是说,现在联络刑家是个必要的措施,何况谁知道新县长是怎样一副脾气的人呢?
方治国点头称是,神情显得有些焦虑,黄毛牛肉则不以为然,仍吞服着戒烟丸。
茶馆里来客增多,这时陈新老爷上场,长个子,六十岁左右,留胡须,穿着一件马褂,拄着文明棍,迈着八字步,慢条斯理地跨进茶馆里。新老爷一露面,茶客们都立刻直觉到:幺吵吵已经布置好一台讲茶了。茶堂里响起一片零乱的呐喊声。有照旧坐在座位上向茶倌叫喊的,有的一面挥着钞票一面叫喊,但是都把声音提得很高很高,生怕新老爷听不见。
一茶客(怒气冲冲)不准乱收钱啦!嘿!这个龟儿子听到没有?……
他边说边跑去塞一张钞票在堂倌手里。
在这种种热情的骚动中间,争执的双方,已经很平静了。联保主任知道自己会理亏的,他在殷勤地争取着客人,希望能于自己有利。刑幺吵吵一直闷着脸,连跟新老爷打招呼也显得懒懒的。直到新老爷问起他是否欠安的时候,才稍稍振作起来。
刑幺吵吵(苦笑):人是好的,就是眉毛快给人剪光了!
接着他又一连打了一串子干燥无味的哈哈。
新老爷(严正地切断他)你瞎说!简直是瞎说!
刑幺吵吵:当真哩,不然,也不敢劳驾你老哥子对步了。
新老爷(叹口气)大哥有信来没有呢?
刑幺吵吵(呻唤):他没有办法呀!你想吧,新县长的脾气又没有摸到,叫他怎么办呢,常言道,新官上任三把火,又是闹起来要整顿兵役的,谁知道他会发些什么猫儿毛病?我大哥已试探过两次,但他说情形险恶,不好办啊!
一小商人:新县长怕难说话。看样子就晓得了,随常一个人在街上串,戴他妈副黑眼睛子……
但空气太严肃沉默,小商人没有说下去。
接着也没有人再插嘴,生怕弄不好,两方都得罪了,所以彼此只好暧昧不明地摇头叹气,喝起茶来。
方治国这时正在考虑一种行动。
黄毛牛肉(把着丸药,小声)不要管他!这么快县长就叫他们回家了么?
监爷(意味深长)找找新老爷是对的!
方治国(点点头):监爷说的对!但新老爷同刑家的关系一向深厚得多,我们不一定捡到便宜。虽然在派款和收粮上面,我并没有对不起他,逢年过节,也从未忘记送礼,但在几件事情上,我是开罪过他的。上次有位布官想抵制我,抬出新老爷来压我,我告诉他新老爷是压不倒我的,最后事情虽和平解决了,但这话一定传了出去,新老爷定会知道!
监爷(抽了烟):这倒也是,但事已如此,只得靠他!
方治国终于站了起来,向着新老爷走去,两人开始谈起来,那张桌子是当街的最后一张,与刑幺吵吵隔四张桌子。
这举动使人们振作起来了,大家都期待有一个新开端。有几个人在大叫拿开水来,以缓和一下他们的紧张心情,幺吵吵自然也是注意到联保主任的攻势,但他并不以为然,仍坐在那里。
但他觉得苦恼,觉得这事很难办,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,要是变成烟灰可怎么好,他蹩紧眉头,脸变得更加凶狠。
刑幺吵吵(忽然在桌子上拍了一掌,苦笑着自言自语)哼,乱整吧,老子大家乱整!
俞视学:你又来了!他总会拿出来说啦!
幺吵吵(苦着脸反驳)这还有什么说的呢?你老哥子怎么不想想啊!难道什么天王老子会有这么大的面子,能够把人给我取出来么?
俞视学:不是那样讲。取不出来,也有取不出来的办法。
刑幺吵吵(快发火了,但尽量克制)那我就请教你!什么办法呢?!——说一句对不起了事?打——死了让他陪命?……
俞视学:也不是那么讲。
刑幺吵吵(大发其火,直着嗓子叫):那又是怎么讲?老实说罢,他就没有办法!我们只有到场外前大河里去喝水了!
这立即引起一阵新的骚动。茶客们全感到精彩节目就要来了,伸长脖子关注着。
这时,方治国与新老爷的交谈已经快要结束了,但效果仍然很少,因为陈老爷忽然气冲冲地站起来。
新老爷(仰起瘦脸,领子一扭,大叫)你倒说你姓条鸟啊!(但他随又坐了下去,手指很响地击着桌面。)老弟(他一直望着联保主任,几乎一字一顿地说)我不会害你的!一个人阳光要放远一点,目前的事是谁也料不到的!——懂么?
方治国:我懂呀!难道你会害我?
陈老爷:那你就该听大家的劝呀!
方治国(苦涩的叫则后,同时用手拿在后领上一比)查出来要这个的!——我的老先人!现在严惩兵役舞弊的明令,已经来过三四次了,这就算不做数,我们这里隔上峰还远,但是县长对于我们就全然不相同了,他简直就在你的鼻子前面。并且,既然已经把人抓起来了,要额外买人替换,一定比平日困难得多。加之,前一任县长正是为了壮丁的事被撤职的,新县长一上任便宣称他要扫除兵役上的种种积弊。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如一般县长那样,上任的时候官腔打的特别响,结果说过就算事,或者他硬要认真地干一下?他的脾气是怎样的呢?……我可不冒这个险呀!我还没儿子接种呢,怎能死了呢,那会愧对祖先,到地下也不安心呀!反正我不冒这个险,认真是我告了他的密都说得过去——
他佯笑着,而且装得很安静,同幺吵吵一样,他也看出了事情的诸多困难,而他首先应该否认那个告密的责任。
他激怒了新老爷。
新老爷(没有让他说完,便很生气地反驳):你才会装呢!可惜是大老爷亲自听兵役科说的!
幺吵吵(忽然直接折过来)方大主任!是人做出来的就撑住哇!我告诉你,赖,你今天无论如何赖不脱的!
方治国(忍不住发起火来,严正警告对方):嘴巴不要伤人啊!
幺吵吵(口气更加蛮横了):是的,老子说了,是人做的你就撑着!
方治国:好嘛,你多凶啊!
幺吵吵:老子就是这样!
方治国:对对对,你是老子,哈哈……
联保主任响着干笑,一面退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去,他觉得受到侮辱,表情变得坚强起来,决心要同他的敌人斗争到底,就是拼到头也决不低头。
但他的幕僚们依旧各有各的主见。
黄毛牛肉:你越让他越来了,是吧!
监爷(叹着气)不行不行,事情不同了。
许多人感到事情已经闹成僵局,接下来会是一场谩骂,但双方不会动拳头的,茶客们有的起身回去,有的仍坐着,看着事情的发展,新老爷请幺吵吵过去,进行新的商量。
最后,幺吵吵让步了。
刑幺吵吵(一副决然忍受一切的神情)好好,就照你的意思!
新老爷(站起来宣布)那么方主任,这一下就看你怎样,一切费用幺老爷出,人由你找,事情也由你进城办,办不通还有他们大老爷。
方治国(嘴快地插入)就请大老爷办不更方便吗?
新老爷:是呀!也请大老爷,不过你负责就是了。
方治国:我负不了这个责。
新老爷:什么呀?!
方治国:你想,我怎么能负这个责呢?
新老爷(简洁)好!(闷着脸坐下去了,显然被对方弄得不快意了,但是,沉默一会,他又耐着性子重新劝说起来)(他笑笑)你是怕用的钱会推到你身上吗?
方治国(毫不在意):笑话!我怕什么?又不是我的事。
新老爷:那又是什么人的事?
方治国(带着做作的安闲态度,而且嘲弄似的笑着,好像他是什么也不懂得,因此什么也不觉得可怕)我晓得呀?
但他没料到幺吵吵冲过来了,而且,那个气得胡子发抖的汉子,一把扭牢他的领口就朝街面上拖。
刑幺吵吵(边拖边骂):我晓得你是个软硬人!老子今天跟你拼了!
两人相打起来,刑幺吵吵占上风。
众茶客(劝解)大家都是面子上的人,有话好好说呀!
然而,一面劝解,一面偷偷溜走的也就不少,茶倌已在收拾茶碗了,监爷在向四处求援。
视学(往街上溜去)我管不了!看血喷在我身上。
黄毛牛肉(收拾着戒烟丸子,一面唧唧呱呱)这样就好!哪个没有生得说么?好得很!
但当丸药收拾好时,他上司已经吃了亏了。联保主任不断得淌着鼻血,左眼睛已经青肿起来。他是新老爷解救出来的,而他现在已经被安顿在茶楼门口的一张白木圈椅上。
方治国(摸摸自己的肿眼睛):你姓刑的是对的!你打的好!
幺吵吵(气喘吁吁唾着牙血):你嘴硬吧!你嘴硬吧!
黄毛牛肉(悄声建议):主任,你应该马上找医生诊治一下,取个伤单。
方治国:不用,你去给我雇个滑竿,我要马上进城去控告,我姓方的不信摆不平他。
这时,两个女人上场,一个是老太太,较瘦,即联保主任的母亲,另一个是刑幺吵吵的老婆,方之母(看到儿子这样,连连叫道):咦,兴这样打吗?这样眼睛不认人么?
刑幺吵吵老婆(在老公耳朵边报告)眼睛都肿来像桃子!
刑幺吵吵(吐着牙血,吸口气):老子还没有打够。
这时,进来一个左腿微跛,满脸胡须的矮汉子,即蒋门神,他是来报告消息的,大家都盯住他。
刑太太(抓住他):托你打听的事呢?……坐下来说吧!
蒋门神(见怪似的)打听的事?人已经出来了。
众人:当真的呀!
蒋门神:那还是假的吗?昨天夜里点名,他报数报错了,队长说他没资格打国仗,就开革了,打了一百军棍。
众人:一百军棍?!
蒋门神:不是大老爷的面子,你再挨几个一百也出不来了呢,都讲新县长厉害,其实很好说话的,前天大老爷请客,一个人老早就跑去了,戴他妈副黑眼镜子……
注意到联保主任和幺吵吵。
蒋门神(大惊)你们是怎么搞的?牙齿痛吗?你的眼睛怎么肿了?……
众人不应。
——幕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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