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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烟琐记

戒烟琐记

  

       7月18日《里巷》副刊登载了余薇野的《小诗话一则》,其中谈到牛翁过去“一支烟在手,诗兴正飞扬”;后来情况大变,“因病乃毅然戒之”。无独有偶,以前我也是一个烟民,几年前也变成“因病戒烟”了,不过我不是诗人。

  想起我第一次偶然抽烟,真有点怪怪的。读小学时,见父辈们抽烟,吐出来的烟缓缓升空,飘然欲仙,非常好奇。于是偷了烟跑到屋外抽了几口。尝试的结果一点不美妙,也就叫停了。真正云里雾里抽起烟来,那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参加工作以后,既有了收入,又觉得抽烟是工作和社交的需要,不只是好玩。慢慢地抽烟上了瘾。

  抽烟最凶的一回,是1958年我被下放到长寿湖农场采石场生产队,一天晚饭后,队长汪德频要我连夜完成一个紧急任务:改好各组先进生产者的材料上报场部。挖土挑粪累了一天,晚上还要加班,特意买了几分钱一包的劣质纸烟来提神,边抽边改,熬到天亮,整整一包烟已空空如也了。

  日子一久,发现抽烟的朋友间常爱互相敬烟。教研室主任孙卓群,南下干部,绰号“孙大炮”,烟瘾不小。1954年起我们就共事,他最爱递好烟让我品尝。自然灾害时期,纸烟也要凭票供应,还分级别。他有了高级香烟,也忘不了给我一支享用。我是感激他的。但从中我感到戒烟难,也许是互相敬烟起了不好的作用。1988年5月28日,我曾写了一篇闲话《敬烟与戒烟》,文末说“要真正戒烟,就要正确分析以敬烟为‘礼貌’的老观点,首先自己不向别人敬烟,这样做,或许对戒烟有些促进作用!”1990年5月12日我又写了小品《戒烟》,讽刺口头决心戒烟,后来经不住烟友诱惑,又“独不傲众”地把烟点燃了的戒烟者。我自己呢,写是写了,还是照抽不误。

  朋友中有两位是受抽烟之害最严重的。邹齐鲁是著名儿童文学家陈伯吹钟爱的学生。上世纪八十年代,经陈老介绍,我同齐鲁兄相识,他从沙区借来《山城电影》,《影视》杂志编辑部后,我们交往甚密。一次,他同几个离休干部路过沙区医院,随意说起进去检查一下,谁知竟发现肺部问题严重。后住进市外科医院,打开肺部清洗了几个小时。出院后他是戒烟了,但为时已晚,不久即不幸逝世。秦树艺是重庆出版社编辑。他是我出版第一本书《影剧人物轶闻》的责编。他常来我家寒暄,一坐一个多小时。他抽烟一支接一支不断,等到分手时一包烟已化为乌有。听他前妻说,他常常熬夜写作,嫌外面吵闹,一间斗室门窗紧闭,边写边不断抽烟,室内烟雾沉沉。2004年,重庆市杂文学会开年会。树艺是学会副秘书长,我见他未到会,问起来才知他患脑溢血差一年满60岁去世了。

  2006年4月我突患心脏病,在新桥医院治疗后病愈。没有医生叮嘱,未经亲朋劝告,想起好朋友的“前车之鉴”,出院后我立即戒了烟。因病戒烟,虽说并不是很主动,但不管三七二十一,烟总算戒脱了,禁不住沾沾自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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