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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烟门诊:三亿烟民,每天才看几个呀

“其实我是来看肺炎的,‘顺便’过来戒烟”

【戒烟者说】

“其实我是来看肺炎的,‘顺便’过来戒烟”

戒烟门诊:三亿烟民,每天才看几个呀

上午十时许,朝阳医院呼吸科候诊区坐满了患者。伴随屏幕上间或更新的提示信息,大家有序进入各诊室就诊。而与其他诊室的“应接不暇”相比,戒烟门诊则显得有些冷清。

48岁的殷利(化名)是上午最后一位来进行戒烟治疗的患者,走出诊室后,他低头翻着手里的病历本。“其实我是来看肺炎的,‘顺便’过来戒烟。”殷利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病历本中抻出一张化验单,一溜儿指标数据中,五六个表示“超标”的向上箭头很是扎眼。“医生一看就说,你这还抽什么烟啊,戒了吧,我就到这儿来了。”

从上世纪80年代末读大学那会儿算起,殷利的烟龄已经有20多年。当时正是“小马哥”流行的年代,“觉得帅,有派头”,殷利跟着宿舍里“广东仔”学会了抽烟。后来参加工作,压力大,逐渐发展至一天两包的程度。

以前开会的时候,殷利和几位公司高管在上面吸,下面便也有人跟着吸。“后面的人就开窗户,好好一个会议室,烟雾缭绕的。”他自嘲地笑着,“这不控烟令出了吗,吸烟空间小了,没地儿了呀,确实自己也是不好意思。”

身为“老烟枪”,殷利很是关心如果突然不吸,身体会不会特别难受。医生专门询问了他的过往吸烟史,根据“早晨醒来后多长时间吸第一支烟”、“是否在禁烟场所很难控制也吸烟的需求”、“哪一支烟是最不愿意放弃的”等数个问题,判断出他的尼古丁依赖程度。为了让殷利“平稳过渡”,医生给他开了200多元的辅助戒烟药物。“我有肺炎,父亲是肺癌,社会环境不允许……”殷利扳着手指,“得了,响应号召,戒了吧!以后会议室里也不摆烟灰缸了。” 

【门诊现状】

“三亿烟民,每天才看几个呀!”

作为北京首家戒烟门诊,自1996年创办至今,朝阳医院的戒烟门诊已运作了近20年。现归属于呼吸科,但实行独立挂号。“我们有一个固定的医生,每周出诊两到三天,其他呼吸科的大夫轮着一人半天。”呼吸科主任医师林英翔介绍,“保证周一到周五,10个半天肯定都有人。”

在病人来源方面,除了宣传及戒烟人群的互相推荐,很大程度上倚赖于医院内部的推广机制。“烟草能引起全身脏器的问题,所以来我们医院,一般常规的大夫都会问病人抽不抽烟。”林英翔表示,朝阳医院的处方机器上,尤其对初诊的病人,都会打出一张戒烟门诊的单子。“如果这个病人吸烟,医生就建议他去戒烟门诊。”

饶是如此,这家最具知名度的戒烟门诊,日接诊量如何呢?“每年戒烟日前后比较多,能达到十来个,少的时候三四个。”林英翔笑言,戒烟门诊有需求,但来得人太少。“我们医院确实算多了,一年几百个。有的医院还不是每天开,一星期开仨半天,俩半天的。三亿烟民,每天才看几个呀!”

“我今天就一个戒烟的病人都没有”,环顾四周,航空总医院心身医学科副主任医师王成彪有些无奈。“最近的一个……上上周吧,从隔壁呼吸科看完病,过来找我戒烟的。”

与朝阳医院不同,航空总医院的戒烟门诊归属心身医学科,设立至今不到三年。“那会儿我们在申请无烟医院,就开办了戒烟门诊。烟草依赖属于精神障碍疾病,所以挂靠到我们科室下面。”王成彪回忆,刚开始做无烟宣传时,医生们看到吸烟者会上去劝,并介绍戒烟门诊,但渐渐患者就不太多了。“现在都是到我们别的科检查身体,不好,被介绍到这儿。40多岁,拎一堆片子,说自己咳嗽、难受、憋得慌……基本都是‘吓’过来的。”

“得了肺癌、心梗……立马戒”

数据表明,北京目前有419万吸烟者,其中22.3%在过去12个月内至少尝试过一次戒烟。而与有戒烟意愿的瘾君子相比,到门诊求助的患者可说是寥寥无几,在林英翔的印象中,这类人群主要有三种。“年轻人为了生孩子,家庭因素。中年人发现血糖血脂高等问题,老人最难,只有得了病才能戒。”

一方面,人们普遍认为戒烟只关乎毅力问题,哪里用得着去医院?但事实上靠“干戒”成功率极低,仅为3%-5%。“为什么说烟草依赖是个病?不像我们有气管炎,吃点消炎药就解除了。吸烟者的行为模式与不吸烟的人是不一样的,戒烟等于把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剥夺出去,肯定很难接受。”林英翔介绍,前两个星期对戒烟者而言最是难熬,心慌、头疼、乏力、浑身不舒服……这些症状需要通过辅助药物来缓解。

可好不容易来到戒烟门诊的病人,一听说用药,又不愿意了。“像我们医院还不错呢,伐尼克兰和安非他酮都有,但这两种药都不在医保里。”戒烟以三个月为一疗程,使用伐尼克兰约1700元,安非他酮约960元。“所以很多病人怀着想戒烟的心来了,一问这么贵,得,我还是靠毅力吧。”

“劝一个病人戒烟难着呢!”林英翔感慨,有慢阻肺的病人,肺功能只有正常的四分之一,都舍不得把烟戒掉–除非患上更严重的病。“比如肺癌、心梗……一说,立马戒,都是怕死。”

“5年不复吸才算真正戒烟成功”

除了身体方面,林英翔认为戒烟之难在于其副作用是远期的,危害无法直观感受,吸烟者总存在侥幸心理。“确实啊,只有一部分人得癌症,心脑血管疾病,大部分人是没事儿的。你说得了气管炎,咳嗽有点痰,抽烟的人才不管这个呢。”

“动机”是一直挂在王成彪嘴边的词,他印象中戒烟成功的案例都是患者真心想戒的,跟外界因素关系不大。“有人检查身体不好,过来戒,等身体好了又会觉得吸烟没什么大不了。5年不吸烟才算真正戒烟成功,那么漫长的过程,中间极容易复吸。”

王成彪拿出一份戒烟门诊登记表,有第一周、第二周、第三个月乃至一年的随访记录栏。“有时候人家一看是医院电话就不接了,或者问他有没有复吸,对方支支吾吾的……我们都很无奈。”

“戒烟药进医保对不吸烟人是否公平?得放长远了衡量”

在林英翔看来,目前对于戒烟门诊的归属尚存改进空间。“医生不仅要比较懂临床,会看病,还要对病人的心理过程有所了解,戒烟门诊确实应该是一个专门的独立学科。”

而这需要更多的病人认识并主动走入戒烟门诊。上周一实行控烟令后,如同以往每次的无烟日前后,来咨询戒烟的人增多了,但林英翔对力度和持久度还是抱持怀疑。“说是公共场所不能吸烟,大饭店还好,我家楼底下那小餐馆也没人管。戒烟是个长期过程,就得严厉、抓到位。天天宣传,让大家知道吸烟是有害处的,才能潜移默化劝服更多人,我们这些活动做得还是太少。”

当患者进入戒烟门诊,林英翔希望通过戒烟药物进医保来“留住”他们。而这对不吸烟的人是否公平?林英翔表示,得从长远角度衡量。“戒烟药是贵,三个月就一千多。但也许他只用这三个月,以后就不再用了。很多病与烟草相关,我们说要控制心血管疾病、糖尿病、呼吸系统疾病、脑血管病等四大慢病,怎么控制呢?通过戒烟,得慢性病的机会就会减少。现在我们国家烟民这么多,肺癌发病率是全世界增高最多的,它的治疗费用有多高?国家应该看到这个。”

有些戒烟者对药物抱以希望太大,又是走入了另一个误区。“虽然强调药物的重要程度,但我们不赞成把药物神话,一定要让患者知道戒烟是他自己的行为。”王成彪笑言,戒烟者不要觉得一吃药就“妥了”,把自己交给医院,你们去“修理”吧,这里面就没我的事儿了,“心理和药物两方面必须相辅相成。”

他设想的理想戒烟模式,类似于戒酒协会,将戒烟者组织在一起,做沟通和交流。“不吸烟的人跟他讲吸烟不好,他听不进去。如果都是吸烟的,戒烟有什么好处,大家能很快看到,有什么好办法,也可以很快得到推广。”但这种项目如何组织,医院如何收费,仍然是个空白。“国家现在推行戒烟,能有什么更多举措,我们也在思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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